大胡子輝叔叔的話 – 讀書

讀書
 
   親愛的老師們，同學們！今天我特別高興，感謝以茂哥為首的香港暖心義工團給我這個機會，作為一名兒童文學作家與大家分享讀書話題。
  我先講講我的讀書故事。
  我也是貧苦農民的兒子！那種貧苦不亞於你們，是讀書點亮了我內心的孤燈，讓我從偏僻的山溝裡走向外面的世界。三十多年前父親告訴過我一句話：「你要讀書，考上大學為家族爭氣」。為什麼呢？因為命運！我家是富農，上輩人因階級成分限制，沒有機會讀書，我爺爺是教書匠卻沒能教給兒女一個字，而是被送進了監獄，從此再也沒能出來。所以我從小就背負著一個家族復興的使命—-考大學。
  我從來不怨命運！
  我九歲才踏入校門，比一般孩子晚兩年，就因為一個原因，個子太矮，我七歲上學那天是多麼興奮，天啊！終於可以讀書了！可是站在黑板下供老師挑選時卻落下了，老師不讓我上學，他以個子高矮來判別能否上學。我當時萬念俱灰，痛苦地等待了兩年後又去，那一次我學聰明瞭，站在後排，找了一塊磚頭墊著腳，因為九歲時我還是矮得可憐，感謝那塊磚頭，我讀上了書。
也許正是因為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我才萬分珍惜，從開始就展現了超出一般人的勤奮並獲得了優異的成績與自信，一路向前。我一直記得，做教師的姑父偷偷跟我講，他說你父親說了，如果初中考不上師宗一中，高中考不上曲靖一中，就直接回家種地，這是他的底線。只要考上曲靖一中，相當於半只腳跨進了大學校門。所以我的目標就是考師宗一中，曲靖一中。沒有目標的學習就好比是瞎子摸象，所以我強烈建議你們從小設定遠大的目標並為之努力奮鬥。事實上，讀小學的時候我們村子條件很差，老師都是民辦代課，他們常常不來上課，最極端的一次是幾乎半年沒有見到老師的影子，在放野馬的學校生活中，我能堅持理想，最後考試的時候得了全縣第一名。（說實話，後來我才知道，有幾個城裡的同學是免試生，他們也很優秀。）當我第一次走進嶄新的城市學校教室時，我興奮得差點暈倒。我是和父親冒著大雨走了十公里才到學校的，他挑著擔子，雙腳有力，我跟在後面小跑。因為個子太矮，老師安排我坐第一排。當他讓我站起來，介紹我是全縣第一名時，我全身充滿了力量，從此展開了六年堅忍不拔的拼搏。
  除了課本外，我小時候沒有書可讀，窮啊，而且信息閉塞。我的學習成績優異完全得益於考試範圍沒有超出課本。我現在還清晰記得小學時語文課本上那些多音多義字怎麼加拼音，怎麼解釋。因為我從來不會讓不懂的問題留在書本上。
課外書的閱讀機會寥寥無幾，我家沒有買過一本，都是與同學交換條件獲得的，怎麼交換呢？不是用糖果換，我從來不吃零食，從來不要零花錢，因為我知道父母太苦，他們都是一分錢扳成兩分錢用。交換的方法是同學借我書讀，我讓他們抄我的作業。有個同學家是郵電局的，他父親會買很多書給他但他不喜歡讀。要是他不拿來學校，我哪有機會讀到啊。現在我早已忘記了那些書的內容，但是永遠記得那個同學的恩情。這麼說吧，凡是有文字的東西我就喜歡，即使是泥巴里臟兮兮的廢紙或者被小孩撒過尿的煙殼我也會撿起來讀；放牛也讀，割草也讀，我總是有用不完的時間。最廢的就是明子與油燈，那時候農村還沒有電，我就坐在堂屋正中的供桌旁，把油燈挪到桌面邊沿讀書，從來不管別人在玩什麼。父母及兄弟姐妹都全力支持我，我父親最得意的話是：「我的個大學生兒子，家裡蓋新房時，油水好，從來不等大人一起吃飯，扒幾口就走了，不像有些家的孩子，兩隻眼睛死盯著油汪汪的白肉錯過了上學時間。」後來我考上了重點大學，是村子里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回頭想想，那是自然而然的事，現在老聽到侄兒姪女考試成績很差，我就很心痛！二十多年過去了，在考試的維度上，村子里很少有超越我那時的孩子，不是他們不聰明，是他們毅力不夠。父親用盡一切，包括尊嚴扶持我，這是一個飽經黃土磨難的農民男人的責任，也是他的事業，我一輩子也會惦記著這偉大的父愛。
  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從事建築設計14年，沒有多少奢望，努力解決生存，實現自我成長。通過八年的努力，我實現了大學時候立下的志向，考取國家一級註冊建築師，成為了一名可以用智慧和雙手養活家庭，幸福生活的普通人。
  2010年後因為一個特殊的機緣，我棄圖從文，投身兒童文學研究，當上了一名作家，也就是給你們寫書的人，過去這4年以來，我幾乎讀遍了國內外最經典的兒童文學與一些偉大的文學作品，並且研磨了人類鴻蒙以來的許多智慧。邊讀書邊創作自己的故事，把自己對世界的認識，寫成故事和你們分享。也就是這4年，我才知曉讀書的真正意義以及方法。我總是感慨幼功不足，就是年少的時候書讀少了，年近四十才知道知識的奧秘。等我的書出來了，你們一定要讀，你們會看到農民的兒子也能有點成就，你們就會有拼搏的底氣，有戰勝任何困難的力量！
  我總是記得小學時候去中心學校參加運動會的情景，那天我冒著嚴寒步行十公里，孤孤單單地去到賽場，穿著哥哥那雙不合腳的「解放鞋」在泥濘的賽場上拼搏的樣子就像一個超級笨蛋。但當我獲得上台說感想的時候，那句話一直跟隨我一輩子。
  「我們比出了幹勁，比出了風格，比出了勇氣！」
  你們現在的情況好多了，善良的香港人看到我們雲南的鄉村孩子沒有錢買書，他們把愛心給了你們，愛和書就是你們的希望！可以這麼說，就是這些書，只要你們去讀它們，你們將看見一個更大的世界，這個世界比我那時看到的大幾百倍，因為每個小學至少有幾百本書啊，而且這些書幾乎囊括了最經典的文學作品，很多書我也才開始去讀，讓我們一起讀書吧！
   我常常回農村老家，村子里除了幾本弄得爛兮兮，畫得龍飛鳳舞的教材外，幾乎看不見一本課外書。儘管書籍可以送到任何一個人手上，但讀書人反而少了，因為人們忘卻了讀書的意義，他們的眼睛被金錢蒙蔽了，他們的心被物質慾望熏黑了。而我們城市裡，孩子從生下來之前就聽媽媽講故事，更有甚者，懷胎幾月就開始胎教；你們小學畢業還不知道英文字母有幾個，大城市的孩子去到國外也可以到處玩，和任何一個洋人開兩句玩笑。你們說，差距有多大啊，但是這也不是最要緊的，世上從來沒有趕不上的事，從現在就開始讀書，絕對來得及！不怕晚，就怕不堅持。
   我只是一個極其普通的人，而且小時候是被打上「矮酒藥」烙印的人，意思是小矮人，和《霍比特人》里的巴金斯差不多，而且這個話是我父親說的，你們說傷不傷心？不！我把傷心換成讀書的力量，我不能改變別人的看法，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星星，會在必然的時候發出閃亮的光芒。
   我這麼一個有明顯缺陷的人，通過讀書，能用智慧和雙手養活自己，做個有尊嚴的體面人，而這個世界上，自古以來早有人為讀書人指引了方向。他們相信「書中自有千種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用現在的話說，書讀好了可以吃饕餮大餐，娶美女，賺大錢。
最後送同學們一句話：有愛就有力量，讀書才有希望！

大胡子輝叔叔